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猶如一座被擠壓隆起的山脈向上突起。綠間在她的正前方,森實一張頂著濃妝的臉蛋貼上人家的胸前。
森實說綠間的黑襯衫被弄得像是去酒店尋歡作樂,上頭沾上了她的粉底還有唇膏。
「……妳能不能離我遠、一、點?」
綠間死命地往下瞪,都快看不見黑眼珠了,下睫毛倒是根根分明。
「哎呀,人家沒辦法嘛。」
說完,森實側臉趴在綠間的胸板,可以想象那時候她有多愉悅。由於他倆的四肢皆無法自由移使,於是綠間也拿她無可奈何。
「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」
在列車駛向下一個停靠站時,森實喃喃地誦念起了阿拉伯數字。
「……妳在碎碎念什麽?」
「我啊,在數著真太郎的心跳聲喲!」她的右耳與綠間的左胸無縫接軌。「十五、十六……」
「二十一、二十二……咦?怎麽好像越來越快?」
森實略感艱困地仰起頭──綠間的臉已經紅得像只熟透的蝦。
「真太郎!你臉紅了!」
這個發現讓森實欣喜若狂……太可愛了!若非手提著兩袋冊子,森實早就一把勾住綠間的脖子了──她是這麽說的。
「……我只是覺得很熱。」
熱才不會心跳加速吧?綠間否認的方式有待加強。
然後這兩個人便以這種姿態直到靠站──森實的家離展場比我還要遠,那時我應該早就在公交車上了。
「哇啊!」
森實下車時一時重心不穩,腳掌卡到車廂和月臺間隙慘跌一跤,而她買的同人志啊畫冊什麽的散落一地。
最慘絕人寰的是,她那與地板相磨的膝蓋擦出了兩道滲血的傷口。綠間見狀便從車內跑出,在摔得猶如一條死屍的森實旁蹲下。
「好痛喔,真太郎……」
「笨女人!」然後綠間伸出雙手,將五體投地的森實扶起。「……行李那麽多就改搭出租車啊!」
「但是……但是這樣就不會遇到你了啊。」
「……這種話我聽了也不會高興啦。」
說完,綠間從袋裏拿出……包紮組合!棉花棒、優碘、藥膏和繃帶一應俱全!森實早就見怪不怪,她端坐在原地讓綠間為她清理傷處,作為一個天天在左手纏上繃帶的人,最後的動作當然是既快速又嫻熟了。
「真太郎綁的好漂亮呢。」
「妳以為誰都跟妳一樣笨手笨腳的。」
接著綠間還幫她把四散各處的本子收集起來,裝進袋裏,還不忘毒舌一番:「妳選書的品味還真是差勁啊。」
嗯,他指的是BL漫畫和小說吧。
「那……時間也不早了,真太郎都很早睡的不是?快去等下一班電車吧。」森實提起那兩袋厚重的戰利品如是說。
「嗯。」
綠間沒有走向候車線,反倒是不慌不忙地幫森實抓起其中一袋。
「咦?」
「今天的運勢說幫助雙魚座的女子會帶來好運,我才勉為其難地幫妳的。」
想要幫忙就說嘛,還先搬出堂而皇之的借口,綠間這人真是閑不得。不過森實不會這樣想,她歡騰地和綠間走了一小段路──我想,她當下一定很恨自己為什麽會住在和車站如此鄰近的地方。
「暑假過完之後,妳就不會再來秀德了,對吧?」
森實點點頭。「嗯,要不然中谷教練就會起疑心了。」
她等著綠間說出「太好了,妳總算可以從我的眼前消失」這類的話,但綠間卻是一語不發,直視著前方的道路。
「真太郎?」
「妳啊……雖然一開始什麽也不會,但現在也越來越有點樣子了嘛!妳不在之後,那些家夥會很難適應的吧。」
「……那,你呢?」
森實最介意的依然是綠間的想法。
「妳在說什麽傻話啊?我不會受到影響的。」綠間推了推眼鏡。「但……妳留著,倒也不是什麽糟糕的事。」
總算……獲得承認了嗎?
森實的心情立刻五味雜陳的,喜的是綠間認可了她的所作所為,悲的是她就要從秀德籃球部的經理職位畢業。
然後森實那富麗堂皇的歐式獨棟別墅到了。
「這是我家,真太郎。」
燙金的門板上刻著楷書體「丹波」。
「……再見。」
再見。
真有可能再見嗎?森實對此楞了楞,而這就成為他們那晚的最後一句話。
聽到這邊,我也感染到了那股不言自喻的悵然,接著我想起森實的同人志《在世界的中心呼喊基情》──
女主角森姬(她自己)就是註意到蛙助君(綠間)與高和(高尾)的暧昧,才會闖入他們的生活裏,前半段描繪不少薔薇色的場面。然而到了中後段,森姬發覺了自己對蛙助君的心意,於是將自己套入了高和的角色……經過了若幹曲折,森姬成功地俘虜了蛙助君的身心,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,而這就是結局。
雖說這種做法引起不少爭議,有一派認為收尾推陳出新,另一方則覺得應一路腐到底。不過森姬能和蛙助君在一起,我絕對是舉雙手讚成的。
「吶,森實。」
『嗯?』
此刻電話中的森實已變得異常安靜。
「誠凜與秀德的比賽,我們曾做過一個約定,妳記著嗎?」
『嗯……我還記得,妳要我做什麽?說吧。』
「我要妳──」
我握緊了話筒。
「做出對未來不會後悔的決定,我是指妳和綠間之間。」
我舍棄了叫她請我甜點吃到飽或是連續打掃一個月,即便贏的是我,我仍希望這要求對她是有幫助的。
『我答應妳。』
森實的語氣非常堅定。
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,我總是相信──森實是個懂得自己要什麽的人,她會找出最適抉擇的。
而我會給予無條件的支持……
加油,森實。
作者有話要說:因為感想很多,請讓我用條列式的說明:
1.前半段我打的心有戚戚焉QAQ
2.找到同伴那一條偶覺得很可愛XD
3.這章有點難過
4.在世界的中心呼喊基情→這書名實在太搞笑,簡直是毀了氛圍啊
5.杏裏也好溫油
6.小綠太可愛了,傲嬌萌!
7.很喜歡這章這章!和前面的火神章節差不多喜歡!
8.覺得自己被治愈了
9.有人覺得自己被內容提要騙了嗎?
銀杏
13〔倒V〕
雖然小說的成果又讓我無比心酸,但現在也不是管讀者和人氣的時候了!暑假倒數計時正式啟動!還有三天,也就是七十二個小時能趕工作業!我最資深的戰友丹波森實即刻起會投註全部精力於數學、化學和物理習題,而我則操刀社會科、英文與國語部分……我倆將於最後一天交換雙方成果,協助彼此度過開學之前的終極考驗!
但是──人生向來無法事事如意!即便我與森實的分工如此完備與良善,仍然難以把該在四十幾天之內的份量一網打盡!
例如:生物科。生物老師總愛鼓勵我們擁抱大自然,上課老是岔開去講他的登山經歷。所以我絲毫不意外──他要我們親自跑到日本市區稀少的湖邊或草叢──針對一種生於夏季的昆蟲……合照!麻煩的就是本人必須入鏡!
萬幸的是我和慧小時候喜歡在住家附近探險,所以倒也知道哪裏有符合老師要求的生態環境。有座未開發的小山林就在四個站牌以外的地方,我決定速戰速決,今天傍晚就先過去一趟。
而某個回到日本不久的歸國子女大概對此地的地理尚未熟稔,於是我雞婆地把這條情報無條件提供給火神大我。
我人真的是太好了,打字時我都感覺自己的頭頂浮現神聖的金色光圈。
成為日本第一>>>真的?
悲催小透明>>>沒錯,我可以畫地圖給你
成為日本第一>>>妳何時要去那裏?一起去吧
於是,我又多了一名戰友火神,雖然我不覺得他能的戰鬥力很高啦。我們相約五點──那時光線還算充足,日曬也不那麽強烈。
不像森實自己有加長鏡頭的昂貴單眼,我們家就一臺再普通也不過的數字相機,是去年為了我的畢業旅行而買的,不過也不構成妨礙就是,我對作業的精致度並不如何著重。
「火神!」
我一看,火神居然兩手空空的前來,啥也沒帶。「餵!你就這樣過來喔?」
「相機放在美國嘛……」
我就說吧!在作業這方面,真的不能對火神抱持期待,否則只會氣到得內傷。幸虧我又攜帶一本昆蟲圖鑒,從慧那不經常使用的書櫃上摸來的。
「好了!我們進去吧!」
於是,我和火神踏進了那座植於平地、和藹可親的小山林。我好歹也是附近的居民,所以由我帶頭,火神跟在我的後方。
「嗯──我記得裏面有一個小池塘……」
我拚了命地回憶童年走過的路徑,那裏算是我和慧幼時的秘密基地來著。但沒幾步我就發覺自己出門前的抉擇是錯誤的──為了行動方便,我身著牛仔短褲,露出的雙腿已經被叮了數十個包……又醜又癢!
「落合,第一次看妳穿這麽短的褲子耶!」
我聽到火神聲音從後方傳來。
「我以後不會再穿出來了。」我懊悔了,這條褲子沒有給我半點好處!
「咦?為什麽?」
「我覺得這種款式不適合我!」
「不會呀!妳的腿又長又直,很好看耶!」
啥……!?
「你──」
「剛剛該不會一直盯著它看吧!?」
它指的就是我布滿點點紅斑的兩條腿!
「沒有一直啦,就從走進這裏……」
火神回答的臉不紅氣不喘地。
「那也已經有十分鐘了耶!」此時我的腦袋就像被放在滾燙的熱水裏。「啊!換你走前面啦!」
「哈?我對這裏又不熟!」
無辜的火神大概覺得我在耍任□,但──
「不管啦!你聽我的指示就好!」
就這樣,我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,為了不使火神再把註意力放在我的腿上,我強迫和他對調前後位置。另外,我的呼吸頻率離奇地加快了!這是正常現象嗎?啊,我想是的,因為已經走了十幾分嘛。
不對啦!還不都是火神在打量……我的身體!雖然這並不具有有惡意或性騷擾的成分,可是……被男生端量……還是很害羞的!
……不過,坦白而言,羞怯之外,我也為火神那句「腿很好看」而暗自竊喜啦!我不淡定了!我的臉好燙──
火神!拜托你千萬不要回頭!
「啊……!看到了!那是妳說的池塘嗎?」
火神手指前方數棵樹身排列較為密集的櫸木,而在兩棵間距較大的樹幹中間,隱約能窺得反射著夕陽、富有光澤的池面,以及水汩汩流動的細微聲響。
過了這麽多年,周圍的樹木生長得更加高大而茂密,把小池塘遮掩的甚是隱密呢。
「沒錯!」我側著身體穿過兩個櫸木。「火神!快進來!」
火神辦到了,雖然他的身材讓他進來時略有困難。
濃密的枝葉阻絕了上空的陽光,又由於位於山林的內部,所以一丁點兒也沒有外界的穢氣與暑熱。茂盛的草地中有幾株矮小的花叢,偶有蜜蜂與蝴蝶停留其上,池塘邊的碎巖附著一層絨布般的綠苔,而水面有落葉與細小的樹枝隨波飄蕩……
池塘的全貌恢覆了八、九年前我腦海裏兒童時期的光影與畫面。
「落合,這是個好地方耶!」
火神對這兒貌似一見鐘情,他不急不徐地沿著池塘的邊緣逛著。
「對吧?」我似乎不那麽怨怪生物老師了,大自然也是有其可愛之處啦。
接下來我和火神辦起正事,我們蹲在雜草叢生的地面就書上的數據按圖索驥,輕易地找出誕生於夏天的節肢類。但因為我不敢觸碰蟲子,所以我先抓著掙紮不已、不停擺蕩觸角的昆蟲的火神照了一張,然後再以自拍的方式把自己拍進去。
我瀏覽著相片,火神笑得頗憨傻的,而我則是面無表情──畢竟我不認為和昆蟲照相是件開心的事。
我看著用自拍模式拍下的照片,說道:「這是我們第一張的合照耶。」
火神的手裏還有只蟲。
「說起來真的是耶!」他把受驚的蟲子放回草叢。「妳想再來幾張嗎?」
「好呀!」
於是我和火神在池塘邊對著相機擠眉弄眼的,或是幫彼此拍唯美或作怪的個人照……沒多久,內存就被我倆的占滿了。
而這遠比什麽找昆蟲來得愉快許多,而且我倆還樂此不疲,這和森實合拍的感覺截然不同。
「嗚嗚……不能拍了啦!」我關掉電源,收進相機袋裏。「不過也拍的滿多張了!」
「妳回去丟到壓縮文件裏傳給我吧!」
「嗯!」
啊!這可不能給慧發現,不然他絕對會刪光的,上次他就把我帶回的生日蛋糕一口氣吃掉了。
「要記得喔!」
他再三提醒,顯得相當在乎這些照片。
我笑著許諾火神。「使命必達!」
此時我和火神不久前進來的入口出現了怪異的騷動,而那並不像是風引起的,我們同時回首--
就在太陽差不多要西沈的當下,周遭光線已變得非常昏暗,但還是能看見聲音的來源處有個不明物的影子正在抖動。
「那……那是什麽!?」
我迅速移動腳步,捱近火神。
「我、我哪曉得啊?」
雖然火神正在發抖,不過他還是擋在我的前方。「鬼……鬼嗎?」
然後我嚇得發出驚叫:「那是鬼!?」
「噓!別這麽大聲,被聽見了可是會……」
火神的猜測很有道理──只聞其聲,而不見其物!最大的可能性似乎就真的是──
「餵!」
那東西赫然變長,還發出了叫聲!只不過……等等,這音色是不是有些耳熟?我記得自己依稀聽過!
「能夠打贏我的人,只有我自己!」這句話像裝了彈簧似地從我的記憶庫裏砰咚彈出。
作者有話要說:內容提要掉節操
銀杏
14〔倒V〕
那在樹林裏讓我們虛驚一場的不明物就是和夜一般黑的青峰大輝。
要不是他出了聲,我百分之百會把上半身穿著白色無袖背心的他當作幽靈,然後把這毛骨悚然的撞鬼經驗流傳給後世子孫。而雖然我早就機警地察覺那是青峰,但實際上火神比我還要害怕得多,因此他不但沒有辨識出青峰的聲線,也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。
他就是麻木地站在那兒,儼然已經魂歸西天,徒留一具空虛的軀殼……嗯,看樣子火神的弱點有兩樣──狗和鬼,而其對後者的畏懼程度更甚於我。
握著一支長長的捕蟲網和置蟲箱的青峰靠近了我們,說道:「我還在想是打哪來的男女在這兒打情罵俏,原來是你們啊!」
我猜青峰當時的表情一定充滿快意,因為他的語氣傳達出了「捉奸在床」的歡脫。而之所以用「我猜」,在於那時除了青峰炯炯有神的雙目與一口白牙外,實在很難看清他的其餘五官。
我總算見識了人類存在感的最低極致,青峰的夜間隱身真的可以作為一門絕活了。
青峰的調侃結束,火神才回過神來。
「你……你怎麽會在這裏啊!」
火神的口氣有點沖,啊……也是啦,青峰是作為王牌而大敗誠凜的人物,火神很難對青峰產生好感吧。
我附和火神。「對呀,你在這兒做啥?」
嘖嘖,黑皮夜深了應該要趕快回家,而不是埋伏於暗處啊。
「搞什麽啊你們……好像本大爺在這兒很奇怪一樣。」
然後青峰便說他是來捉蟬的,早上還到另外一條溪抓小龍蝦。他下午來這座林子時,背靠著一棵大樹稍微休息,而在全身放松的情況下一不留神就入眠了。
青峰摸著黑尋找出林的路徑時,途中路過池塘,聽見了我和火神正在吵嚷──他停下來也只是想看個熱鬧。
回程的路上,青峰是這樣說的。而青峰捉蟬與小龍蝦的愛好,則讓我在前去站牌的路上笑了有一段時間。
「哈哈哈哈哈哈……!」
我怎麽就是不能想象在球場上呼風喚雨、在警局對警察大聲咆哮、還將我整個人當作布袋扛起,同時又在書店買火辣寫真的青峰──他於籃球外的興趣竟是這般淳樸!
這反差戳中了我的笑點!太搞笑了!火神與我相比則鎮靜地多。
「妳很吵耶,落合。」
青峰不悅地瞪著我。而此時青峰的置蟲箱內的蟬不安分地鳴叫起來,仿佛在呼應我的笑聲。
「啊、對了,野外會有什麽熱鬧可看嗎?」
誰知他丟給了我一個冷哼。「妳這女人未免也太純了吧……連這種事都不知道。」
「餵!火神,你應該了解那是什麽意思吧。」
火神陷入某種思考,結果想著想著,他的臉居然紅了!
「告訴我嘛!火神!」
「不,」火神果斷搖頭。「落合,妳還是別知道比較好。」
「咦──?」
我以為火神是站我這邊的,他──竟然跟著黑皮一道排擠我?
他們談論的到底是何種神秘的主題?我怎麽想也摸不透──算了,要去理解笨蛋們的思維本來就有難度。
總之,這趟回歸山林母親的懷抱因青峰的加入而有了出人意料的結尾。順帶一提,在我們三人分道揚鑣之前,火神和青峰互看不順眼,吵著要用籃球解決──
唉……籃球什麽的,真心夠了啦……這假期摸的還不夠多嗎?
到家之後,我火速把照片打包,用MSN夾帶檔案丟給了火神。我們針對今天的照片聊了一會兒,然後話題又回到暑假作業本身,火神已經呈現自暴自棄的狀態。
成為日本第一>>>現在動筆,也不會來的及了
悲催小透明>>>不可以消極!雖然我也不認為你寫的完
成為日本第一>>>這到底是在鼓勵我還是……真搞不懂
我十分能體會火神想要放棄的心理,要不是有森實,我大概也……咦?但火神不是有我嗎?
然後,我的好人病又發作了。
**
假期最後一天與森實互通有無的地點,依照往常慣例,往往是在丹波奢華的宅邸中,然後在茶香繚繞與餅幹的烘培香氣中與作業搏鬥。今年由於我的游說而改定於火神的家,森實欣然同意,她對獨居男子的生活型態很有興致。
如此一來,火神的暑假作業就有個照應了,他應該要把我當作聖母崇拜才是……開玩笑的,他過去已幫了我不少忙,這只是我回報的其中一個環節,但能不能一天抄完就視其造化了。
而慧一知道我又要拜訪火神家,他堅持自己非得在場不可,於是他跟來了。
「你隔天就要回學校了吧?不用整理行李嗎?」
「我的私人物品不多,所以沒關系!」
也是,慧就如我從前所說的,他是個只要有錢和手機就能維系生命的男人。況且我也懶得再耗費唇舌阻止他,我還要翻書查找社會科所需的資料。
我們姊弟倆到達的時候,森實已經在裏頭悠閑地喝著茶。
「落合,妳來啦!」火神將大門打開時,見到我身後的慧,明顯地楞了一下。「……請、請進。」
「抱歉……慧硬是要來,我拗不過他。」我嚴肅地對慧下了警告:「在別人家就給我有禮貌一點,聽見沒有?」
「好啦好啦。」慧散漫地應聲。
「其實倒是無所謂啦。」
火神才剛說完,慧就脫下鞋子,越過我和火神所在的玄關徑自沖向客廳。
「森實姊──!」慧對年紀比他大的人通常不會直呼其名,例如黃瀨哥。
嗯,我和火神是例外。
「哎喲!弟弟君,你也來了呀。」
然後,這兩個許久未見的人便閑話家常了起來,森實向來對模特兒的生態泛濫著各種綺想,而慧則對她的繪畫創作深感興趣--森實一邊借鑒我的英語科和社會科習作,一邊好整以暇地和慧聊著我和火神不想參予的話題。
而我和火神埋頭猛抄森實提供的理科作業,由於班導鈴木教的就是數學,其份量之多也就不在話下,一百題的計算和證明題完全足以令人厭世,更不用說還有物理和化學了……
高中的課業比國中還要覆雜,一想到明天就要回覆平常上學日,我的胃袋又不怎安分地攪動了。
「好想吐……」
這是真的,數字和符號多麽可憎,我好生佩服森實能獨力寫完全部的題目。而此時已是中午時分,火神站起身來──
「先休息一下吧,我去做中飯。」
「咦?火神,原來你有人夫屬性嗎?」森實一臉始料未及。「看來廚藝是單身的必備技能啊……」
「你會做飯?!」慧更是吃驚的下巴都要脫落了。
「火神,你趕快去……別理他們。」
說完,我困頓的趴下,底下滿是翻開的筆記本。慧低下頭來,在我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:「想不到他家還滿幹凈的耶。」
我有氣無力地回答:「……火神可是天天都在打掃的。」
「上完廁所後我溜去了他的房間,裏面也沒有可疑的東西。」
「餵!你這樣是妨害隱私!」
「作為一個男人就是得坦蕩蕩才行!」慧持續搬出他的歪理。「考驗總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來到……」
過了一會兒,陣陣香味自廚房飄向客廳,火神的烹飪技術已經臻於化境了麽?還是他擁有傳說中的廚具……不到半個小時,他就將四盤沾了西紅柿醬的蛋包飯端到桌上。
啊!我上回說想吃蛋包飯,沒想到火神竟然還記得!我被治愈啦!
慧吃了一口,表情猶如被雷劈。「怎麽這樣!比我想的要好吃非常多!」
「火神……這蛋包飯就跟我家廚子做的一樣美味。」
為丹波一家三口服務的廚師可是在五星級飯店擔任過主廚的耶。
「謝啦!」
森實和慧的正面評語讓火神感到不大好意思,但是嘴角又有藏不住的笑意。
慧吃的一臉懊惱,伴隨著偶發的幾句碎念。「調味和口感簡直沒話說嘛!擺盤也是!就連西紅柿醬都擠的很漂亮!」
雖都是讚賞的話,然而慧的語氣卻像是在埋怨。
待眾人吃飽喝足後,我們四人繼續未完的抄寫工作,而唯一的閑人落合慧則牢牢地盯著火神不放,內心不知在打著什麽主意──不過我在這兒,他應該不會有出格的舉動。
森實放下自動鉛筆,問道:「火神!可以借個電腦嗎?我想上網找一條公式。」
「在我房間,妳去用吧。」
而森實一離場,客廳就像壟罩著一層低氣壓,三人皆沈默不語,無人開口──但我管不了那麽多,我還有二十題的數學外加尚未動筆的物理和化學!而火神抄寫的範圍涵蓋全科,畢竟在這此之前他完成的只有生物科的拍照作業。
本人暑假的最後一日就要在這樣的昏天地暗中度過,每個學期都要上演兩回相同戲碼。而在我握筆的手指已失去知覺時,森實賊兮兮地把我叫到了火神的電腦桌旁。
「幹嘛呀?」
「坐下吧!」
森實讓出旋轉椅,而瀏覽器秀著掛滿化學式和符號的網站。
「……妳是要我看什麽?」
我不解地望向森實,她面帶微笑地要我關掉窗口,然後我照她的話按下右上角的叉叉,屏幕回到了桌面。
一張照片填滿了火神的電腦桌面,正中央是位打扮休閑的女生,她的右手腕倚著櫸木樹幹,四肢纖長,皮膚潔白、笑容甜美而粲然……
她很漂亮──而她,就是我。
「不想驚動火神,所以偷偷地叫妳過來看。」
火神把我的個人照設為桌布!那是我前天才傳給他的相片……他那時還說了「這張照的特別好看」。
先不管他的動機為何,我一點兒也不感到惡心,還──
還覺得很喜悅!
「餵!妳是爽到說不出話來了嗎?我先出去了喔!」
我目不轉睛地註視著火神的電腦,原先的疲累和郁積已一掃而空。
我已不虛此生──
「哇!這是什麽?」已在客廳的森實迸出高分貝的尖叫。「落合杏裏!妳快出來!」
要不是聽到了我的名字,我才不打算理睬森實呢!於是我略帶不舍地從火神的房間離去。
我最先見到的是火神寬厚的背,他狀似親昵地與慧並肩而坐,森實就站立於其前方──沒有寫作業也就罷了,慧還仿佛不再仇視火神?太超現實了!而此時他們的目光共同集中於桌面的刊物。
我才想問現在是什麽情況咧!
「這個,和這個……全部都是杏裏唷!」
森實的眼神則滿是怪罪。「妳啥時出道了啊?也不和我講一聲!」
「啊?」
我踮起腳跟,越過火神的肩膀──
他們三人正在翻閱的是本月號的雜志!而那幾頁的模特兒就是我本人啦!哇啊啊啊啊啊啊──!我撲上前,將極力想從過往抹去的記憶抓進懷裏。
「落合慧!你為什麽要帶出來!」
「剛剛在背包裏發現的。」慧洋洋得意。「因為火神做的飯很好吃,所以才勉強讓他看的啦。」
「百合子大人,森姬還想要再看幾眼啦──」
「都給我住嘴!」
我羞愧地想挖個洞,然後將自己深埋進地底──那雜志是這個月初發行的,慧買了好幾本珍藏於書櫃。我心底則暗自慶幸趁著暑假避過這風頭,就算真有人發現那是我,到九月一定也早就淡忘。
看來我的防堵工作還不夠徹底!早知道當初應該一把火湮滅那些禍因!森實就算了,我可不想讓火神將本人的輕浮照看個精光呢!
「落合,」坐在地板上的火神仰望著我。「沒想到妳還滿放得開的……」
放得開?火神根本就是在說我很浪蕩吧!
唉,我覺得自己從天堂墮入了地獄──天曉得我多麽想自我了結
作者有話要說:接下來要沖刺了哦
求來了一張很美的專欄圖呢!
1〔倒V〕
於是升上高中以來的第一個暑假,就這樣收尾於火神的家──雖然各科作業的加總負擔令人作嘔,但火神悄悄地將我本人的照片設成桌面,當下便有效地使我揮別理科習題的陰霾,連帶地我隔天早起時也神清氣爽地,我想這個秘密驚喜伴隨而來的喜悅絕對還能發酵好些時日。
這能作為下半學期一個良善的起頭吧,嗯──畢竟我每逢開學之日必然賴床,然而這回我不但沒有睡過頭,還提前半個鐘頭吃完早餐,一反常態。我還來得及跟慧說聲再見呢,他趕著淩晨六點的巴士搭到寄宿學校。
而昨晚從火神住處離去時,慧首次展露了親和力,一掃往常對火神的抗拒態度,讓火神當下受寵若驚。
「搞什麽嘛,那家夥真沒啥可以挑剔的地方耶……會打掃又會煮飯,床底和衣櫃也沒有色色的書刊和光盤,還頗純情的嘛。」
「重點是火神憑什麽要被你突襲檢查吧……」
而且男生有一兩片不是還頗正常的嗎?
「恰好杏裏不愛整理房間,廚藝也──」我瞟了慧一眼,他趕緊改口道:「對做菜不太鐘情……好吧,我也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」
「兩只眼睛都給我張開啦。」
「而且今天以我專業模特的眼光──火神的長相也不是特傻啦,是別於黃瀨哥的野性之美哦。」
野性之……美?所以慧望著火神那麽久,就是在檢視他的五官樣貌嗎?
「哎呀,總之……即便是火神,我也可以放心地回學校了。」
慧語帶釋然地說道。
「是是是。」
啊,太好了!火神也有被慧認同的一天,可喜可賀呢。
對了!那本雜志後來就被我和慧遺留在火神的客廳了,誰也沒記得將之取回。而今早在教室一見到火神的臉,我立馬就記起這碼子事。
「餵,火神!」
我蹭到火神的桌旁,又能天天見面了啊……我真是打從心底覺得不錯。
「早啊,落合。」
暑假中火神總穿著圓領棉衫,我都忘了學校制服的白襯衫也很適合他。
「呃,那個──」我實在很不願意喚醒火神對雜志內頁的印象。「關於雜志……」
「啊、妳弟弟人還滿好的嘛!他說整本都要給我耶!」
咦?
慧要送火神那本不應出現於世間的雜志?我怎沒聽說?
而說到雜志,火神的興頭就來了──他主動談起了以前還待在美國的事兒,因為美式搖滾對他而言是個親切的主題,然而這樣的風格在日本街頭並不常見……
然後他很驚訝落合杏裏與短熱褲、騷包網襪與過膝長靴的搭配並不奇怪。
「……是、是嗎?」
火神話都講到這份上了,我哪好意思煞風景地向他討回。「那就……送給你吧。」
「對了!妳和丹波……昨天有看到什麽嗎?在用電腦的時候。」
火神掩飾自身倉皇的功力並不高明,「心裏有鬼」四個字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,桌上電腦的桌面說到底也算是個人隱私,再說那還是我的照片──他不會想要被揭穿吧?
「嗯,我什麽也沒看見唷。」
「是嗎?太好了……」
火神竟然真相信了我這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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森實說綠間的黑襯衫被弄得像是去酒店尋歡作樂,上頭沾上了她的粉底還有唇膏。
「……妳能不能離我遠、一、點?」
綠間死命地往下瞪,都快看不見黑眼珠了,下睫毛倒是根根分明。
「哎呀,人家沒辦法嘛。」
說完,森實側臉趴在綠間的胸板,可以想象那時候她有多愉悅。由於他倆的四肢皆無法自由移使,於是綠間也拿她無可奈何。
「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」
在列車駛向下一個停靠站時,森實喃喃地誦念起了阿拉伯數字。
「……妳在碎碎念什麽?」
「我啊,在數著真太郎的心跳聲喲!」她的右耳與綠間的左胸無縫接軌。「十五、十六……」
「二十一、二十二……咦?怎麽好像越來越快?」
森實略感艱困地仰起頭──綠間的臉已經紅得像只熟透的蝦。
「真太郎!你臉紅了!」
這個發現讓森實欣喜若狂……太可愛了!若非手提著兩袋冊子,森實早就一把勾住綠間的脖子了──她是這麽說的。
「……我只是覺得很熱。」
熱才不會心跳加速吧?綠間否認的方式有待加強。
然後這兩個人便以這種姿態直到靠站──森實的家離展場比我還要遠,那時我應該早就在公交車上了。
「哇啊!」
森實下車時一時重心不穩,腳掌卡到車廂和月臺間隙慘跌一跤,而她買的同人志啊畫冊什麽的散落一地。
最慘絕人寰的是,她那與地板相磨的膝蓋擦出了兩道滲血的傷口。綠間見狀便從車內跑出,在摔得猶如一條死屍的森實旁蹲下。
「好痛喔,真太郎……」
「笨女人!」然後綠間伸出雙手,將五體投地的森實扶起。「……行李那麽多就改搭出租車啊!」
「但是……但是這樣就不會遇到你了啊。」
「……這種話我聽了也不會高興啦。」
說完,綠間從袋裏拿出……包紮組合!棉花棒、優碘、藥膏和繃帶一應俱全!森實早就見怪不怪,她端坐在原地讓綠間為她清理傷處,作為一個天天在左手纏上繃帶的人,最後的動作當然是既快速又嫻熟了。
「真太郎綁的好漂亮呢。」
「妳以為誰都跟妳一樣笨手笨腳的。」
接著綠間還幫她把四散各處的本子收集起來,裝進袋裏,還不忘毒舌一番:「妳選書的品味還真是差勁啊。」
嗯,他指的是BL漫畫和小說吧。
「那……時間也不早了,真太郎都很早睡的不是?快去等下一班電車吧。」森實提起那兩袋厚重的戰利品如是說。
「嗯。」
綠間沒有走向候車線,反倒是不慌不忙地幫森實抓起其中一袋。
「咦?」
「今天的運勢說幫助雙魚座的女子會帶來好運,我才勉為其難地幫妳的。」
想要幫忙就說嘛,還先搬出堂而皇之的借口,綠間這人真是閑不得。不過森實不會這樣想,她歡騰地和綠間走了一小段路──我想,她當下一定很恨自己為什麽會住在和車站如此鄰近的地方。
「暑假過完之後,妳就不會再來秀德了,對吧?」
森實點點頭。「嗯,要不然中谷教練就會起疑心了。」
她等著綠間說出「太好了,妳總算可以從我的眼前消失」這類的話,但綠間卻是一語不發,直視著前方的道路。
「真太郎?」
「妳啊……雖然一開始什麽也不會,但現在也越來越有點樣子了嘛!妳不在之後,那些家夥會很難適應的吧。」
「……那,你呢?」
森實最介意的依然是綠間的想法。
「妳在說什麽傻話啊?我不會受到影響的。」綠間推了推眼鏡。「但……妳留著,倒也不是什麽糟糕的事。」
總算……獲得承認了嗎?
森實的心情立刻五味雜陳的,喜的是綠間認可了她的所作所為,悲的是她就要從秀德籃球部的經理職位畢業。
然後森實那富麗堂皇的歐式獨棟別墅到了。
「這是我家,真太郎。」
燙金的門板上刻著楷書體「丹波」。
「……再見。」
再見。
真有可能再見嗎?森實對此楞了楞,而這就成為他們那晚的最後一句話。
聽到這邊,我也感染到了那股不言自喻的悵然,接著我想起森實的同人志《在世界的中心呼喊基情》──
女主角森姬(她自己)就是註意到蛙助君(綠間)與高和(高尾)的暧昧,才會闖入他們的生活裏,前半段描繪不少薔薇色的場面。然而到了中後段,森姬發覺了自己對蛙助君的心意,於是將自己套入了高和的角色……經過了若幹曲折,森姬成功地俘虜了蛙助君的身心,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,而這就是結局。
雖說這種做法引起不少爭議,有一派認為收尾推陳出新,另一方則覺得應一路腐到底。不過森姬能和蛙助君在一起,我絕對是舉雙手讚成的。
「吶,森實。」
『嗯?』
此刻電話中的森實已變得異常安靜。
「誠凜與秀德的比賽,我們曾做過一個約定,妳記著嗎?」
『嗯……我還記得,妳要我做什麽?說吧。』
「我要妳──」
我握緊了話筒。
「做出對未來不會後悔的決定,我是指妳和綠間之間。」
我舍棄了叫她請我甜點吃到飽或是連續打掃一個月,即便贏的是我,我仍希望這要求對她是有幫助的。
『我答應妳。』
森實的語氣非常堅定。
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,我總是相信──森實是個懂得自己要什麽的人,她會找出最適抉擇的。
而我會給予無條件的支持……
加油,森實。
作者有話要說:因為感想很多,請讓我用條列式的說明:
1.前半段我打的心有戚戚焉QAQ
2.找到同伴那一條偶覺得很可愛XD
3.這章有點難過
4.在世界的中心呼喊基情→這書名實在太搞笑,簡直是毀了氛圍啊
5.杏裏也好溫油
6.小綠太可愛了,傲嬌萌!
7.很喜歡這章這章!和前面的火神章節差不多喜歡!
8.覺得自己被治愈了
9.有人覺得自己被內容提要騙了嗎?
銀杏
13〔倒V〕
雖然小說的成果又讓我無比心酸,但現在也不是管讀者和人氣的時候了!暑假倒數計時正式啟動!還有三天,也就是七十二個小時能趕工作業!我最資深的戰友丹波森實即刻起會投註全部精力於數學、化學和物理習題,而我則操刀社會科、英文與國語部分……我倆將於最後一天交換雙方成果,協助彼此度過開學之前的終極考驗!
但是──人生向來無法事事如意!即便我與森實的分工如此完備與良善,仍然難以把該在四十幾天之內的份量一網打盡!
例如:生物科。生物老師總愛鼓勵我們擁抱大自然,上課老是岔開去講他的登山經歷。所以我絲毫不意外──他要我們親自跑到日本市區稀少的湖邊或草叢──針對一種生於夏季的昆蟲……合照!麻煩的就是本人必須入鏡!
萬幸的是我和慧小時候喜歡在住家附近探險,所以倒也知道哪裏有符合老師要求的生態環境。有座未開發的小山林就在四個站牌以外的地方,我決定速戰速決,今天傍晚就先過去一趟。
而某個回到日本不久的歸國子女大概對此地的地理尚未熟稔,於是我雞婆地把這條情報無條件提供給火神大我。
我人真的是太好了,打字時我都感覺自己的頭頂浮現神聖的金色光圈。
成為日本第一>>>真的?
悲催小透明>>>沒錯,我可以畫地圖給你
成為日本第一>>>妳何時要去那裏?一起去吧
於是,我又多了一名戰友火神,雖然我不覺得他能的戰鬥力很高啦。我們相約五點──那時光線還算充足,日曬也不那麽強烈。
不像森實自己有加長鏡頭的昂貴單眼,我們家就一臺再普通也不過的數字相機,是去年為了我的畢業旅行而買的,不過也不構成妨礙就是,我對作業的精致度並不如何著重。
「火神!」
我一看,火神居然兩手空空的前來,啥也沒帶。「餵!你就這樣過來喔?」
「相機放在美國嘛……」
我就說吧!在作業這方面,真的不能對火神抱持期待,否則只會氣到得內傷。幸虧我又攜帶一本昆蟲圖鑒,從慧那不經常使用的書櫃上摸來的。
「好了!我們進去吧!」
於是,我和火神踏進了那座植於平地、和藹可親的小山林。我好歹也是附近的居民,所以由我帶頭,火神跟在我的後方。
「嗯──我記得裏面有一個小池塘……」
我拚了命地回憶童年走過的路徑,那裏算是我和慧幼時的秘密基地來著。但沒幾步我就發覺自己出門前的抉擇是錯誤的──為了行動方便,我身著牛仔短褲,露出的雙腿已經被叮了數十個包……又醜又癢!
「落合,第一次看妳穿這麽短的褲子耶!」
我聽到火神聲音從後方傳來。
「我以後不會再穿出來了。」我懊悔了,這條褲子沒有給我半點好處!
「咦?為什麽?」
「我覺得這種款式不適合我!」
「不會呀!妳的腿又長又直,很好看耶!」
啥……!?
「你──」
「剛剛該不會一直盯著它看吧!?」
它指的就是我布滿點點紅斑的兩條腿!
「沒有一直啦,就從走進這裏……」
火神回答的臉不紅氣不喘地。
「那也已經有十分鐘了耶!」此時我的腦袋就像被放在滾燙的熱水裏。「啊!換你走前面啦!」
「哈?我對這裏又不熟!」
無辜的火神大概覺得我在耍任□,但──
「不管啦!你聽我的指示就好!」
就這樣,我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,為了不使火神再把註意力放在我的腿上,我強迫和他對調前後位置。另外,我的呼吸頻率離奇地加快了!這是正常現象嗎?啊,我想是的,因為已經走了十幾分嘛。
不對啦!還不都是火神在打量……我的身體!雖然這並不具有有惡意或性騷擾的成分,可是……被男生端量……還是很害羞的!
……不過,坦白而言,羞怯之外,我也為火神那句「腿很好看」而暗自竊喜啦!我不淡定了!我的臉好燙──
火神!拜托你千萬不要回頭!
「啊……!看到了!那是妳說的池塘嗎?」
火神手指前方數棵樹身排列較為密集的櫸木,而在兩棵間距較大的樹幹中間,隱約能窺得反射著夕陽、富有光澤的池面,以及水汩汩流動的細微聲響。
過了這麽多年,周圍的樹木生長得更加高大而茂密,把小池塘遮掩的甚是隱密呢。
「沒錯!」我側著身體穿過兩個櫸木。「火神!快進來!」
火神辦到了,雖然他的身材讓他進來時略有困難。
濃密的枝葉阻絕了上空的陽光,又由於位於山林的內部,所以一丁點兒也沒有外界的穢氣與暑熱。茂盛的草地中有幾株矮小的花叢,偶有蜜蜂與蝴蝶停留其上,池塘邊的碎巖附著一層絨布般的綠苔,而水面有落葉與細小的樹枝隨波飄蕩……
池塘的全貌恢覆了八、九年前我腦海裏兒童時期的光影與畫面。
「落合,這是個好地方耶!」
火神對這兒貌似一見鐘情,他不急不徐地沿著池塘的邊緣逛著。
「對吧?」我似乎不那麽怨怪生物老師了,大自然也是有其可愛之處啦。
接下來我和火神辦起正事,我們蹲在雜草叢生的地面就書上的數據按圖索驥,輕易地找出誕生於夏天的節肢類。但因為我不敢觸碰蟲子,所以我先抓著掙紮不已、不停擺蕩觸角的昆蟲的火神照了一張,然後再以自拍的方式把自己拍進去。
我瀏覽著相片,火神笑得頗憨傻的,而我則是面無表情──畢竟我不認為和昆蟲照相是件開心的事。
我看著用自拍模式拍下的照片,說道:「這是我們第一張的合照耶。」
火神的手裏還有只蟲。
「說起來真的是耶!」他把受驚的蟲子放回草叢。「妳想再來幾張嗎?」
「好呀!」
於是我和火神在池塘邊對著相機擠眉弄眼的,或是幫彼此拍唯美或作怪的個人照……沒多久,內存就被我倆的占滿了。
而這遠比什麽找昆蟲來得愉快許多,而且我倆還樂此不疲,這和森實合拍的感覺截然不同。
「嗚嗚……不能拍了啦!」我關掉電源,收進相機袋裏。「不過也拍的滿多張了!」
「妳回去丟到壓縮文件裏傳給我吧!」
「嗯!」
啊!這可不能給慧發現,不然他絕對會刪光的,上次他就把我帶回的生日蛋糕一口氣吃掉了。
「要記得喔!」
他再三提醒,顯得相當在乎這些照片。
我笑著許諾火神。「使命必達!」
此時我和火神不久前進來的入口出現了怪異的騷動,而那並不像是風引起的,我們同時回首--
就在太陽差不多要西沈的當下,周遭光線已變得非常昏暗,但還是能看見聲音的來源處有個不明物的影子正在抖動。
「那……那是什麽!?」
我迅速移動腳步,捱近火神。
「我、我哪曉得啊?」
雖然火神正在發抖,不過他還是擋在我的前方。「鬼……鬼嗎?」
然後我嚇得發出驚叫:「那是鬼!?」
「噓!別這麽大聲,被聽見了可是會……」
火神的猜測很有道理──只聞其聲,而不見其物!最大的可能性似乎就真的是──
「餵!」
那東西赫然變長,還發出了叫聲!只不過……等等,這音色是不是有些耳熟?我記得自己依稀聽過!
「能夠打贏我的人,只有我自己!」這句話像裝了彈簧似地從我的記憶庫裏砰咚彈出。
作者有話要說:內容提要掉節操
銀杏
14〔倒V〕
那在樹林裏讓我們虛驚一場的不明物就是和夜一般黑的青峰大輝。
要不是他出了聲,我百分之百會把上半身穿著白色無袖背心的他當作幽靈,然後把這毛骨悚然的撞鬼經驗流傳給後世子孫。而雖然我早就機警地察覺那是青峰,但實際上火神比我還要害怕得多,因此他不但沒有辨識出青峰的聲線,也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。
他就是麻木地站在那兒,儼然已經魂歸西天,徒留一具空虛的軀殼……嗯,看樣子火神的弱點有兩樣──狗和鬼,而其對後者的畏懼程度更甚於我。
握著一支長長的捕蟲網和置蟲箱的青峰靠近了我們,說道:「我還在想是打哪來的男女在這兒打情罵俏,原來是你們啊!」
我猜青峰當時的表情一定充滿快意,因為他的語氣傳達出了「捉奸在床」的歡脫。而之所以用「我猜」,在於那時除了青峰炯炯有神的雙目與一口白牙外,實在很難看清他的其餘五官。
我總算見識了人類存在感的最低極致,青峰的夜間隱身真的可以作為一門絕活了。
青峰的調侃結束,火神才回過神來。
「你……你怎麽會在這裏啊!」
火神的口氣有點沖,啊……也是啦,青峰是作為王牌而大敗誠凜的人物,火神很難對青峰產生好感吧。
我附和火神。「對呀,你在這兒做啥?」
嘖嘖,黑皮夜深了應該要趕快回家,而不是埋伏於暗處啊。
「搞什麽啊你們……好像本大爺在這兒很奇怪一樣。」
然後青峰便說他是來捉蟬的,早上還到另外一條溪抓小龍蝦。他下午來這座林子時,背靠著一棵大樹稍微休息,而在全身放松的情況下一不留神就入眠了。
青峰摸著黑尋找出林的路徑時,途中路過池塘,聽見了我和火神正在吵嚷──他停下來也只是想看個熱鬧。
回程的路上,青峰是這樣說的。而青峰捉蟬與小龍蝦的愛好,則讓我在前去站牌的路上笑了有一段時間。
「哈哈哈哈哈哈……!」
我怎麽就是不能想象在球場上呼風喚雨、在警局對警察大聲咆哮、還將我整個人當作布袋扛起,同時又在書店買火辣寫真的青峰──他於籃球外的興趣竟是這般淳樸!
這反差戳中了我的笑點!太搞笑了!火神與我相比則鎮靜地多。
「妳很吵耶,落合。」
青峰不悅地瞪著我。而此時青峰的置蟲箱內的蟬不安分地鳴叫起來,仿佛在呼應我的笑聲。
「啊、對了,野外會有什麽熱鬧可看嗎?」
誰知他丟給了我一個冷哼。「妳這女人未免也太純了吧……連這種事都不知道。」
「餵!火神,你應該了解那是什麽意思吧。」
火神陷入某種思考,結果想著想著,他的臉居然紅了!
「告訴我嘛!火神!」
「不,」火神果斷搖頭。「落合,妳還是別知道比較好。」
「咦──?」
我以為火神是站我這邊的,他──竟然跟著黑皮一道排擠我?
他們談論的到底是何種神秘的主題?我怎麽想也摸不透──算了,要去理解笨蛋們的思維本來就有難度。
總之,這趟回歸山林母親的懷抱因青峰的加入而有了出人意料的結尾。順帶一提,在我們三人分道揚鑣之前,火神和青峰互看不順眼,吵著要用籃球解決──
唉……籃球什麽的,真心夠了啦……這假期摸的還不夠多嗎?
到家之後,我火速把照片打包,用MSN夾帶檔案丟給了火神。我們針對今天的照片聊了一會兒,然後話題又回到暑假作業本身,火神已經呈現自暴自棄的狀態。
成為日本第一>>>現在動筆,也不會來的及了
悲催小透明>>>不可以消極!雖然我也不認為你寫的完
成為日本第一>>>這到底是在鼓勵我還是……真搞不懂
我十分能體會火神想要放棄的心理,要不是有森實,我大概也……咦?但火神不是有我嗎?
然後,我的好人病又發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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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期最後一天與森實互通有無的地點,依照往常慣例,往往是在丹波奢華的宅邸中,然後在茶香繚繞與餅幹的烘培香氣中與作業搏鬥。今年由於我的游說而改定於火神的家,森實欣然同意,她對獨居男子的生活型態很有興致。
如此一來,火神的暑假作業就有個照應了,他應該要把我當作聖母崇拜才是……開玩笑的,他過去已幫了我不少忙,這只是我回報的其中一個環節,但能不能一天抄完就視其造化了。
而慧一知道我又要拜訪火神家,他堅持自己非得在場不可,於是他跟來了。
「你隔天就要回學校了吧?不用整理行李嗎?」
「我的私人物品不多,所以沒關系!」
也是,慧就如我從前所說的,他是個只要有錢和手機就能維系生命的男人。況且我也懶得再耗費唇舌阻止他,我還要翻書查找社會科所需的資料。
我們姊弟倆到達的時候,森實已經在裏頭悠閑地喝著茶。
「落合,妳來啦!」火神將大門打開時,見到我身後的慧,明顯地楞了一下。「……請、請進。」
「抱歉……慧硬是要來,我拗不過他。」我嚴肅地對慧下了警告:「在別人家就給我有禮貌一點,聽見沒有?」
「好啦好啦。」慧散漫地應聲。
「其實倒是無所謂啦。」
火神才剛說完,慧就脫下鞋子,越過我和火神所在的玄關徑自沖向客廳。
「森實姊──!」慧對年紀比他大的人通常不會直呼其名,例如黃瀨哥。
嗯,我和火神是例外。
「哎喲!弟弟君,你也來了呀。」
然後,這兩個許久未見的人便閑話家常了起來,森實向來對模特兒的生態泛濫著各種綺想,而慧則對她的繪畫創作深感興趣--森實一邊借鑒我的英語科和社會科習作,一邊好整以暇地和慧聊著我和火神不想參予的話題。
而我和火神埋頭猛抄森實提供的理科作業,由於班導鈴木教的就是數學,其份量之多也就不在話下,一百題的計算和證明題完全足以令人厭世,更不用說還有物理和化學了……
高中的課業比國中還要覆雜,一想到明天就要回覆平常上學日,我的胃袋又不怎安分地攪動了。
「好想吐……」
這是真的,數字和符號多麽可憎,我好生佩服森實能獨力寫完全部的題目。而此時已是中午時分,火神站起身來──
「先休息一下吧,我去做中飯。」
「咦?火神,原來你有人夫屬性嗎?」森實一臉始料未及。「看來廚藝是單身的必備技能啊……」
「你會做飯?!」慧更是吃驚的下巴都要脫落了。
「火神,你趕快去……別理他們。」
說完,我困頓的趴下,底下滿是翻開的筆記本。慧低下頭來,在我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:「想不到他家還滿幹凈的耶。」
我有氣無力地回答:「……火神可是天天都在打掃的。」
「上完廁所後我溜去了他的房間,裏面也沒有可疑的東西。」
「餵!你這樣是妨害隱私!」
「作為一個男人就是得坦蕩蕩才行!」慧持續搬出他的歪理。「考驗總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來到……」
過了一會兒,陣陣香味自廚房飄向客廳,火神的烹飪技術已經臻於化境了麽?還是他擁有傳說中的廚具……不到半個小時,他就將四盤沾了西紅柿醬的蛋包飯端到桌上。
啊!我上回說想吃蛋包飯,沒想到火神竟然還記得!我被治愈啦!
慧吃了一口,表情猶如被雷劈。「怎麽這樣!比我想的要好吃非常多!」
「火神……這蛋包飯就跟我家廚子做的一樣美味。」
為丹波一家三口服務的廚師可是在五星級飯店擔任過主廚的耶。
「謝啦!」
森實和慧的正面評語讓火神感到不大好意思,但是嘴角又有藏不住的笑意。
慧吃的一臉懊惱,伴隨著偶發的幾句碎念。「調味和口感簡直沒話說嘛!擺盤也是!就連西紅柿醬都擠的很漂亮!」
雖都是讚賞的話,然而慧的語氣卻像是在埋怨。
待眾人吃飽喝足後,我們四人繼續未完的抄寫工作,而唯一的閑人落合慧則牢牢地盯著火神不放,內心不知在打著什麽主意──不過我在這兒,他應該不會有出格的舉動。
森實放下自動鉛筆,問道:「火神!可以借個電腦嗎?我想上網找一條公式。」
「在我房間,妳去用吧。」
而森實一離場,客廳就像壟罩著一層低氣壓,三人皆沈默不語,無人開口──但我管不了那麽多,我還有二十題的數學外加尚未動筆的物理和化學!而火神抄寫的範圍涵蓋全科,畢竟在這此之前他完成的只有生物科的拍照作業。
本人暑假的最後一日就要在這樣的昏天地暗中度過,每個學期都要上演兩回相同戲碼。而在我握筆的手指已失去知覺時,森實賊兮兮地把我叫到了火神的電腦桌旁。
「幹嘛呀?」
「坐下吧!」
森實讓出旋轉椅,而瀏覽器秀著掛滿化學式和符號的網站。
「……妳是要我看什麽?」
我不解地望向森實,她面帶微笑地要我關掉窗口,然後我照她的話按下右上角的叉叉,屏幕回到了桌面。
一張照片填滿了火神的電腦桌面,正中央是位打扮休閑的女生,她的右手腕倚著櫸木樹幹,四肢纖長,皮膚潔白、笑容甜美而粲然……
她很漂亮──而她,就是我。
「不想驚動火神,所以偷偷地叫妳過來看。」
火神把我的個人照設為桌布!那是我前天才傳給他的相片……他那時還說了「這張照的特別好看」。
先不管他的動機為何,我一點兒也不感到惡心,還──
還覺得很喜悅!
「餵!妳是爽到說不出話來了嗎?我先出去了喔!」
我目不轉睛地註視著火神的電腦,原先的疲累和郁積已一掃而空。
我已不虛此生──
「哇!這是什麽?」已在客廳的森實迸出高分貝的尖叫。「落合杏裏!妳快出來!」
要不是聽到了我的名字,我才不打算理睬森實呢!於是我略帶不舍地從火神的房間離去。
我最先見到的是火神寬厚的背,他狀似親昵地與慧並肩而坐,森實就站立於其前方──沒有寫作業也就罷了,慧還仿佛不再仇視火神?太超現實了!而此時他們的目光共同集中於桌面的刊物。
我才想問現在是什麽情況咧!
「這個,和這個……全部都是杏裏唷!」
森實的眼神則滿是怪罪。「妳啥時出道了啊?也不和我講一聲!」
「啊?」
我踮起腳跟,越過火神的肩膀──
他們三人正在翻閱的是本月號的雜志!而那幾頁的模特兒就是我本人啦!哇啊啊啊啊啊啊──!我撲上前,將極力想從過往抹去的記憶抓進懷裏。
「落合慧!你為什麽要帶出來!」
「剛剛在背包裏發現的。」慧洋洋得意。「因為火神做的飯很好吃,所以才勉強讓他看的啦。」
「百合子大人,森姬還想要再看幾眼啦──」
「都給我住嘴!」
我羞愧地想挖個洞,然後將自己深埋進地底──那雜志是這個月初發行的,慧買了好幾本珍藏於書櫃。我心底則暗自慶幸趁著暑假避過這風頭,就算真有人發現那是我,到九月一定也早就淡忘。
看來我的防堵工作還不夠徹底!早知道當初應該一把火湮滅那些禍因!森實就算了,我可不想讓火神將本人的輕浮照看個精光呢!
「落合,」坐在地板上的火神仰望著我。「沒想到妳還滿放得開的……」
放得開?火神根本就是在說我很浪蕩吧!
唉,我覺得自己從天堂墮入了地獄──天曉得我多麽想自我了結
作者有話要說:接下來要沖刺了哦
求來了一張很美的專欄圖呢!
1〔倒V〕
於是升上高中以來的第一個暑假,就這樣收尾於火神的家──雖然各科作業的加總負擔令人作嘔,但火神悄悄地將我本人的照片設成桌面,當下便有效地使我揮別理科習題的陰霾,連帶地我隔天早起時也神清氣爽地,我想這個秘密驚喜伴隨而來的喜悅絕對還能發酵好些時日。
這能作為下半學期一個良善的起頭吧,嗯──畢竟我每逢開學之日必然賴床,然而這回我不但沒有睡過頭,還提前半個鐘頭吃完早餐,一反常態。我還來得及跟慧說聲再見呢,他趕著淩晨六點的巴士搭到寄宿學校。
而昨晚從火神住處離去時,慧首次展露了親和力,一掃往常對火神的抗拒態度,讓火神當下受寵若驚。
「搞什麽嘛,那家夥真沒啥可以挑剔的地方耶……會打掃又會煮飯,床底和衣櫃也沒有色色的書刊和光盤,還頗純情的嘛。」
「重點是火神憑什麽要被你突襲檢查吧……」
而且男生有一兩片不是還頗正常的嗎?
「恰好杏裏不愛整理房間,廚藝也──」我瞟了慧一眼,他趕緊改口道:「對做菜不太鐘情……好吧,我也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」
「兩只眼睛都給我張開啦。」
「而且今天以我專業模特的眼光──火神的長相也不是特傻啦,是別於黃瀨哥的野性之美哦。」
野性之……美?所以慧望著火神那麽久,就是在檢視他的五官樣貌嗎?
「哎呀,總之……即便是火神,我也可以放心地回學校了。」
慧語帶釋然地說道。
「是是是。」
啊,太好了!火神也有被慧認同的一天,可喜可賀呢。
對了!那本雜志後來就被我和慧遺留在火神的客廳了,誰也沒記得將之取回。而今早在教室一見到火神的臉,我立馬就記起這碼子事。
「餵,火神!」
我蹭到火神的桌旁,又能天天見面了啊……我真是打從心底覺得不錯。
「早啊,落合。」
暑假中火神總穿著圓領棉衫,我都忘了學校制服的白襯衫也很適合他。
「呃,那個──」我實在很不願意喚醒火神對雜志內頁的印象。「關於雜志……」
「啊、妳弟弟人還滿好的嘛!他說整本都要給我耶!」
咦?
慧要送火神那本不應出現於世間的雜志?我怎沒聽說?
而說到雜志,火神的興頭就來了──他主動談起了以前還待在美國的事兒,因為美式搖滾對他而言是個親切的主題,然而這樣的風格在日本街頭並不常見……
然後他很驚訝落合杏裏與短熱褲、騷包網襪與過膝長靴的搭配並不奇怪。
「……是、是嗎?」
火神話都講到這份上了,我哪好意思煞風景地向他討回。「那就……送給你吧。」
「對了!妳和丹波……昨天有看到什麽嗎?在用電腦的時候。」
火神掩飾自身倉皇的功力並不高明,「心裏有鬼」四個字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,桌上電腦的桌面說到底也算是個人隱私,再說那還是我的照片──他不會想要被揭穿吧?
「嗯,我什麽也沒看見唷。」
「是嗎?太好了……」
火神竟然真相信了我這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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